(圖/shutterstock)

 

文：鎌田實

 

對人來說，有一件事和「死亡」

一樣無可避免，那就是「活著」。

 

這是卓別林在電影《舞台春秋》

（Limelight）裡的台詞。

曾經紅極一時的小丑如今成了一個酒鬼。

他偶然救了一名企圖自殺的舞者，

因為她知道姊姊

為了她而犧牲自己墮入風塵，

大受打擊之下，雙腳不能動彈。

卓別林飾演的小丑，

不斷鼓勵失去自信的年輕女孩，

她也因為他說的這段話重獲新生，

為她付出一切的小丑

最後則是靜靜離開人世。

 

如同卓別林所說的，

有一件事情是人必須面對的。

那就是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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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這段故事中，主角的生命在日常生活的氣息、

聲音及空氣籠罩下，開始綻放耀眼的光采，

更遠離煩憂、進入冥想、體悟自由，

鄉村的老爺爺就好像是一名哲學家。

 

再多1％，讓生命更加燦爛

我認為所有病患都有無限潛能，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不可以輕易放棄。

 

癌症治療的過程中，

很容易出現「實存轉換」的神奇現象

（編注：實存轉換指的是，罹患癌症後，

由於心境轉換或生活方式改變，使癌細胞自然萎縮的現象）

為社會奉獻或是改變生活方式，

同樣也是人生的轉機。

因為我對「實存轉換」很有興趣，

曾經擔任過日本實存身心療法研究會的理事，

我認為找出「活著的意義」，

是醫療中極為重要的一項技巧。

 

因此，我堅持實行「再多1％」的醫療，

和被其他醫院無情宣判「已經束手無策」的病患，

一起找出生存的意義、生命的價值與目標。

無論何時，我都不輕言放棄。

 

活著並不容易。接下來說說

這位多次徘徊生死邊緣、七十三歲老先生的故事。

他因為愈來愈瘦，覺得背部緊繃而來看門診，

經過血液檢查和超音波檢查、電腦斷層檢查，

發現後腹膜有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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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確定是胰臟癌，已經轉移到了淋巴腺。

我和病患本人與他溫柔的妻子

討論過好幾次治療方式，

遠住在東京的兒子後來也加入討論。

最後老先生表示：「就這麼決定了，

我不想動手術。如果抗癌藥物有點效果的話，

只要不那麼難受，我願意試一次看看。」

 

 

這是老先生自己的決定，

自己決定自己要走的路，

妻子和兒子也都贊成。

換做是我站在他的立場，

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於是，經過數次討論後，

我對他說：「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他的妻子每天鼓勵著老先生，

兒子每個週末也一定會從東京回來看他，

病情一度好轉到能出院，每個人都十分開心。

但是過了三個月，他又吃不下飯了。

做了超音波檢查，發現腫瘤又開始變大，

他只好再次住院，

這時癌細胞也轉移到肝臟了。

 

我們依照病患的要求，

安排他住進安寧病房。

老先生認為自己的人生已經活了 100％，

一切都值得了，並不想把100增加到101。

不過，儘管情況危急，

不可能完全治癒，我們仍然不放棄。

我希望老先生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竭盡全力活著，

「顛峰——終點定律」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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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緩和治療開始了。

當疼痛減輕，老先生臉上又出現了笑容，

可是還是吃不下飯。

「光聞到味道就沒胃口。」

不過，他倒是很喜歡

諏訪中央醫院特製的草莓冰和檸檬冰。

「醫生啊！我好想再吃一次飯啊！」

 

在身旁的妻子也默默點頭。

「醫生，請你讓他外出一次吧！

我想讓他轉換一下心情。」

 

我覺得這麼做也不錯，

於是連聲說「贊成、贊成」，

老先生也開懷笑著。

隔天，他兒子向東京的公司請假飛回老家。

我讓他們中午回家半天。

傍晚七點左右，老先生回到了病房。

 

一踏進病房，他便笑嘻嘻的對我說：

「醫生，咚咚真是好啊！」

 

「『咚咚』是什麼？」

 

 

「我回到家，坐在自己的老位置，看著夕陽西下。

醫生，夕陽很美看得我目不轉睛哪！

我心想，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院子了。

就在那時候，

我聽到廚房傳來『咚咚』的聲音，

是我老婆在砧板上切東西的聲音。

這聲音，我聽了幾十年了，

可是一直對它充耳不聞。

我老婆一定也沒注意到吧！」

 

他妻子明白丈夫所說的話，

「我確實沒注意到。不過，

他能夠回家，我感到非常開心。」

原來是這樣啊！

開心的咚咚聲、傷心的咚咚聲、憤怒的咚咚聲，

這些聲音不斷在人的一生中反覆上演。

 

老先生繼續說：

「我聽著砧板的咚咚聲，

心想活著真好。

我也聽到飯煮好的聲音、聞得到香味。

過去把飯菜擺在我面前，

我光聞到味道就想吐，一點胃口都沒有，

現在卻覺得煮飯的聲音

和飯菜的味道這麼美好。

醫生，我吃得下了喔！

雖然只能吃三分之一碗，

可是很好吃。

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聽到他這樣說，妻子和兒子忍不住低頭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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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先生確實活著。

也許死亡將近，但是他無所謂，

重要的是確實感到自己現在活著。

有一件事情是人必須面對的，那就是「活著」。

 

痛苦時、絕望時、開心時，

不管哪個時候，

都要努力認真再多活1％。

超過100％，再多1％。

到時候，就會

讓人生更添一分光采。

我從他的故事學到了

「再多1％」所帶來的啟發。

 

 

 

 

 

（本文受著作權保護，請勿侵權。）

 

本文 擷取自：

《1％的力量》

 

 

作者：鎌田實　譯者：莊雅琇

出版社：天下文化

責任編輯：左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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